好久没有更新文章了，今天打算谈一个新的话题：我正在构思和开发中的一种无限缩放草稿纸。

在开启这个话题之前，我已经在线上和线下与许多朋友初步讨论过这个想法，还做过一些简单的交互操作演示。

如果你现在就想亲自观看演示，可以访问这个网址 BigPicture Tutorial by Joseph Ernest。虽然它还没有达到我头脑中的那种理想状态，但已经比较接近了。事实上，我正是从自己的想象出发去提炼关键词，并在 Google 上反复搜索几小时后才最终找到这个网址。

我头脑中理想的草稿纸究竟是什么样子？为什么市面上常见的白板笔记应用不符合要求？用它来打草稿有什么特殊优势？我感觉用一篇文章不容易讲清楚，所以决定开启这个话题，专门记录关于无限缩放草稿纸的日常思考、探索发现和开发进度等。

不过，今天的文章中我会给出简单扼要的一句话描述：我理想中的草稿纸看上去就像 A4 纸，书写的体验也相似，但它能在字里行间的任意位置上增加更多书写空间。打个比方，就像气球的表面那样，可以无限膨胀或收缩 (但不会爆破掉)。

如果这样介绍还不够形象，那么可以想象用一张普通的 A4 纸打草稿：当纸面的主体部分差不多被文字、公式或手绘线条占满时，如何对纸上的想法做补充说明？

图片来自 Reddit - When the test only allows 1 page of hand written notes

常规的做法是，在需要添加备注的想法附近画一条引导线，引导线的末端箭头指向外围的空白区域，或者在想法附近加标注：“参见第 X 页草稿纸”。相比之下，无限缩放草稿纸的做法是，对想法文字附近的微小空隙做一次膨胀操作，增加更多书写空间。如果写到后来发现空间仍然不够？那就继续膨胀，直到够用为止。

对于习惯使用无限层级树形大纲笔记的读者而言，这听上去就像是在现有树形要点列表的基础上添加一些更深层的子节点，并把观察视角聚焦到子节点所在的层级上去，只要按下回车键 ⏎ 和 Tab 键 ⇥ 就搞定，完全不用考虑膨胀书写空间这个动作。从逻辑上看的确是这样，但需要提醒的是，树形大纲笔记与 A4 纸的书写体验有很大差异。大纲笔记有非常严格的上下排列顺序和左右缩进层级，而 A4 纸则要自由得多，不仅在任意的空白区域都可以放置想法文字，而且想法文字之间的相对位置也更加灵活多变。正因为 A4 纸上的草稿保留了更多空间位置信息，对于喜欢借助空间感知能力辅助思考和记忆的记录者来说，这样的草稿更容易让头脑兴奋起来。

读过上面的介绍后，相信你已经对无限缩放草稿纸形成了一些基本概念和模糊的画面，接下来让我描述一下它的具体操作方法。作为参照，我会随时用普通的 A4 纸与它做对比。

• ❶ 为了获取 A4 纸，你会去文具店整包购买 (一张大约 5 克重)；而为了获取无限缩放草稿纸，你需要下载或复制一份特制的 HTML 文档 (一份空白文档约 200KB)。

• ❷ 把 A4 纸放在桌面上，再有一支签字笔，就可以开始打草稿了；而为了使用无限缩放草稿纸，你需要在电脑操作系统的桌面上打开这个 HTML 文档，可能是用鼠标右键点击，然后选择在自己常用的网页浏览器中打开，之后你会看到一个带有浅色背景的空白画布。

• ❸ 在 A4 纸上书写没有太多需要介绍的，随意落笔书写即可；而为了在无限缩放草稿纸上记录，你需要用鼠标点击画布上任意位置，让光标 ┃显现出来，然后你需要用键盘打字。

• ❹ 在 A4 纸上需要提前规划文字和手绘内容的排列布局，因为一旦写好就不太容易平移到别处了；而在无限缩放草稿纸上记录，随时可以用鼠标拖拽单个图文片段，或统一选中的一组图文片段。

• ❺ 当 A4 纸被写满后，为了重点观察 A4 纸局部的一小块内容，你可以使用放大镜；而在无限缩放草稿纸上，你只要转动鼠标滚轮放大画布，让你最关心的那个局部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占据屏幕中心位置 (缩放倍数是预先设定过的，比如每次放大 2 倍或缩小到 ½)。

• ❻ 当你需要对 A4 纸局部的某块内容做备注，但那块内容附近的空间不够时，你需要使用引导线或脚注/尾注等方法；而在无限缩放草稿纸上，你只要转动鼠标滚轮，让那块内容附近的空白变得足够大，然后用鼠标点击某个位置开始打字即可 (这里需要说明，无论画布放大或缩小多少倍，新添加的文字始终是标准大小，但相对于已经在画布上的文字，它看起来可能会显得很大或很小)。

• ❼ 当你感觉 A4 纸上的某块内容很重要，值得凸显时，可以用特殊颜色的笔把它圈起来，但无法直接改变它的尺寸；而在无限缩放草稿纸上，你可以用鼠标选中那块内容，单独对它进行放大或缩小操作。如果放大之后它与周围的内容块重叠，把那些内容块微移一下消除重叠即可 (暂不考虑内容块之间的连线)。

• ❽ 当你完成了一张 A4 纸草稿的记录，但不想丢掉，希望以后还能偶尔回顾时，可以在背面写下主题、说明文字和日期编号等；而对于无限缩放草稿纸而言，它的空间是用不完的，因为你可以一直进行缩放延展操作。当然你也可以在画布上放置巨大而显眼的主题说明，或者把 HTML 的文件名修改容易勾起回忆的名字 (日期信息隐藏在 HTML 文档的源代码中，每个内容块都会被自动附加创建日期和最近一次修改的日期，网页中提供保存当前状态按钮)。

• ❾ 当你想要找回几个月前某 A4 纸草稿上的一段重要内容时，你需要从档案袋里找出最有可能包含那段内容的多张 A4 纸，快速浏览翻阅，直到一眼看到那段内容，或者借助草稿上内容的空间位置关系带给你的似曾相识感，逐步排除不相关的 A4 纸，最终定位到最关键的那一张；而对于无限缩放草稿纸而言，你可以使用跨目录、跨文档的全文搜索工具直接搜索你印象中的关键字词，当然你也可以在浏览器中打开 HTML 文档，用内置的文本搜索工具做关键词查找 (无限缩放对于浏览翻阅而言，可能是一个障碍，可能需要设计一种特殊的方式，把各个缩放层级中的所有画面逐一陈列在眼前，才能部分模拟 A4 纸的浏览翻阅体验)。

• ❿ 当你想要长期存档 A4 纸草稿时，需要有一个专用的存档箱，也许还需要上锁；而对于无限缩放草稿纸，你可能需要把 HTML 文档上传到一个可以信任的网盘，或者先把 HTML 文档放入带有密码的压缩包，然后再上传到网盘或放入闪存盘随身携带。

读到这里，你可能已经形成关于无限缩放草稿纸的更为清晰的画面感，甚至能立刻回想起过去曾接触过的某款笔记应用。也许有人已经开发了完全符合上述描述的白板笔记应用，只是我目前还不了解；也可能你比我更适合开发出这样的无限缩放草稿纸，或者想到/见到过比这样做更符合直觉的打草稿方式。无论你联想到什么，都欢迎在文章末尾的留言区谈论你想法。

PS: 如果你经常阅读我的公开分享，可能会发现很多历史文章，比如：“TheBrain 8 扩展视图”，“卡片套卡片”，“跨领域的卡片笔记工作流”，“TreeSheets 无限嵌套表格”，“Obsidian Canvas 杂而不乱草稿纸”等，或多或少都与“无限缩放草稿纸”的话题有一些关联。用卢曼卡片盒笔记法的语言来说，这是一个自下而上逐渐涌现出来的主题，因此我可以用卡片盒笔记法逐步汇总这些零散的想法。另一方面，我也希望“无限缩放草稿纸”能够增强我的数字卡片盒，使它也能提供 A4 草稿纸天然提供的空间方位感。